幽灵帆船 1492 年哥伦布进行惊心动魄的发现之旅后的一个世纪里,新大陆殖民地的财富帮助西班牙成为欧洲最强大的国家。西班牙商人对从中美洲和南美洲运来的货物征收税款,使西班牙得以保卫其对西半球的主权,对抗英国、法国和荷兰,并将其帝国扩展到半个地球外的南太平洋。
阿托查号和其姊妹船圣玛格丽塔号是这条宽阔的商业大道(西班牙人称之为卡雷拉德西印度大道)上的两个悲剧性里程碑,这条大道载着欧洲从孤立走向了世界霸主地位。殖民地不仅是西班牙产品的主要消费者,征服还引发了大量有价值的农产品、贵金属和优质宝石的涌入,这些产品通过西班牙商船运输回流到祖国。从 1530 年到 1800 年,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开采了价值约 60 亿到 80 亿美元的黄金和白银。在此期间,运往西班牙的黄金和白银的比例约为 1 比 10。这些财富彻底改变了欧洲历史的进程,使西班牙成为世界霸主。
1621年,16岁的菲利普四世登基,继承了一个控制着四大洲广大领土的帝国,肩负着清除欧洲日益增长的新教威胁的使命,同时也继承了巨额的国家债务。
与印度群岛的贸易,以及皇室从中获得的税收和收入,是帝国及其对天主教的坚定捍卫得以维持的经济命脉。对这条命脉的威胁数不胜数。荷兰人公开攻击印度群岛的舰队。英国人和法国人不断挑战西班牙在新大陆的主权。而在内部,西班牙商人从事走私、贿赂和欺骗,以避免缴纳五税,即对与印度群岛的贸易收益征收的 20% 的税。
1503 年,西班牙成立了一个监管机构,负责监督西班牙与印度贸易的各个方面。该机构名为 Casa de Contrastacion,既是商业部,也是官方航海学校。每艘船都会有一名办事员,即 escribano,负责保存所有装卸货物的官方记录:船舶舱单。舱单是征收 quinto 和 averia(一项高达 40% 的附加税)的基础,有助于政府抵消保护将印度财富带给西班牙的商船的成本。
为了打击走私,英国王室于 1510 年颁布法令,走私者将被没收违禁品,并处以违禁品价值四倍的罚款。被判犯有走私罪的海军军官可能会被判处数年船奴刑期。尽管法律严苛,但据估计,新大陆开采的黄金和白银中有超过 20% 未经纳税就被走私回西班牙。
为了尽量减少武装袭击造成的损失,西班牙要求所有商船组成护航队,由护航舰(即大帆船)保护。大帆船是一种特殊的战舰,长达 100 英尺,挂着方形帆。大帆船的船尾部分(称为船尾楼)高出船身吃水线 35 英尺,顶部是典型的高船尾甲板,外形十分醒目。大帆船装备精良,装有巨大的青铜大炮。虽然速度比海盗喜欢的快速双桅帆船和单桅帆船慢,但大帆船的火力却非常强大。尽管如此,西班牙在新大陆开采的银和金仍有大约 5% 丢失在海上或被海盗没收。除了在商船护航队中航行的大帆船外,还有两艘强大的大帆船——一艘是船长号,负责领航,另一艘是海军上将号,负责殿后——为商船提供额外的保护,以抵御英国、法国和荷兰的袭击。商船队于早春从西班牙启航,抵达加勒比海后,分成几组,从殖民地的各个港口运走大量皇家宝藏。
每支船队或船队都有特定的目的地。马尼拉船队从菲律宾启航,将精美的瓷器、瓷器、丝绸和西班牙在东方贸易的其他产品运往阿卡普尔科。然后,货物通过陆路运输到墨西哥东海岸的韦拉克鲁斯。在韦拉克鲁斯,新西班牙船队将其与墨西哥城皇家铸币厂的黄金和白银一起运走。
Tierra Firme 船队在波多贝罗和卡塔赫纳装载了来自秘鲁、厄瓜多尔、委内瑞拉和哥伦比亚的银和金。在哈瓦那装载了来自古巴国王矿的铜。洪都拉斯船队在特鲁希略装载了珍贵的靛蓝染料。
一切按计划进行,所有船队于 7 月在古巴哈瓦那集合,集结货物返回西班牙。大部分黄金和白银通常由大型全副武装的帆船运送,而较小的商船则运送农产品。
1622 年,西班牙仍是世界霸主。然而,随着三十年战争的关键阶段展开,西班牙的权力地位开始严重下滑。前一年,西班牙结束了与叛乱的荷兰省份长达 12 年的休战。荷兰与法国联手,公开攻击西班牙海军和商船。战争的代价严重削弱了西班牙的经济,皇家国库严重超支。为了资助战争并维持皇家宫廷的盛况和辉煌,王室大量借贷;借贷如此之多,以至于国王的银行家们在塞维利亚派驻代表,以便在每年从新大陆抵达的富有车队时分得一大笔财富。
尽管这支宝藏舰队于 1621 年启航,但国库资金却少得可怜。美洲大陆上征收的税收和皇家收益都急需。1622 年舰队成功完成这次漫长而危险的航行至关重要。政府的债权人已经不耐烦了,而国王的宝藏份额将让他们忍耐得更久一些。这甚至可能说服他们为战争提供更多急需的资金。
尽管情况紧急,但舰队只能在春末或夏初开始航行。每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,大西洋适合帆船航行。北大西洋的冬季风暴使在早春之前前往美洲的旅程变得危险重重。从六月到十月,从哈瓦那返回西班牙的船队所走的南大西洋航线受到飓风的袭击。在汹涌的海水中,遭到飓风伏击的船只既不能航行也不能航行。他们只能迎着风前行,希望在船被淹没或船体在浅珊瑚礁上被撕开之前风能吹走。舰队从哈瓦那启航的时间越晚,遭遇大飓风的可能性就越大。如果船队在哈瓦那港口等待飓风季节过去——十月末或十一月启航——他们就有可能迎着北大西洋猛烈的冬季风暴航行。
这一年,各支船队分别离开西班牙:包括全副武装的 Nuestra Senora de Atocha 号在内的 Tierra Firme 舰队于 1622 年 3 月 23 日起航,于 5 月 24 日抵达巴拿马地峡的波托贝洛。包括 Santa Margarita 号在内的 7 艘卫队大帆船于 4 月 23 日从加的斯起航,于 5 月 31 日抵达多米尼加岛。在那里,16 艘小型船只分散开来,从加勒比海各地装卸货物,而卫队大帆船则驶往哥伦比亚的卡塔赫纳卸下出境货物,于 6 月 24 日抵达。由于发现大部分要运回西班牙的白银和黄金尚未运抵港口装货,卫队大帆船启航前往波托贝洛,于 7 月 1 日与 Tierra Firme 舰队会合。
卫队舰队指挥官卡德雷塔侯爵获悉,南美洲北部海岸的阿拉亚盐田驻扎着 36 艘荷兰战舰。为了提供额外的保护,他征用了一艘私人帆船 Nuestra Senora del Rosario 号,将其编入卫队舰队,使其舰队的舰船数量达到授权的八艘。
船只离开波托贝洛,于 7 月 27 日返回卡塔赫纳。在装载更多货物后,它们于 8 月 3 日启航前往古巴。恶劣的航行条件延误了它们的抵达时间,舰队直到 8 月 22 日才抵达哈瓦那。如此多的荷兰袭击者的存在一定让侯爵心烦意乱。新西班牙舰队已在墨西哥收集了货物,并在哈瓦那等待其余舰队。现在,随着飓风季节最危险的部分临近,其指挥官不耐烦地请求允许启航前往西班牙。侯爵同意了,但指示大部分金银要在卫队舰队大炮的保护下运回。
侯爵将他的舰队分成两部分。他将乘坐首舰 Nuestra Senora de Candeleria 号航行。价值 150 万比索的财宝(今天价值约 4 亿美元)大部分被分配给 Santa Margarita 号和新船 Nuestra Senora de Atocha 号。Atocha 号是在哈瓦那造船厂建造的,它以西班牙最受尊敬的宗教圣地命名,必将带来好运。为了以防万一上帝的旨意没有击沉荷兰战舰,Atocha 号配备了 20 门青铜大炮。这艘坚固的船将成为海军上将,最后出航,保护舰队后方缓慢笨重的商船。Tierra Firme 和 Guard 船(共 28 艘船)于 9 月 4 日从哈瓦那出发,比原计划晚了六周。
无论是上帝的庇护还是火药都无法保护船只免受恶劣天气的影响。
9 月 5 日,一场快速移动的飓风袭击了舰队。黎明时分,地平线划过一道道痕迹,让经验丰富的水手们感到恐惧。东北方向的强风迅速增强。阵风席卷了向北流动的墨西哥湾流的表面,在船只前方掀起了巨大的海浪。在阿托查号上,首席飞行员点亮了一盏灯笼,乌云和雨水遮住了天空。前方,领头的大帆船已经看不见了。在暴风雨席卷而来时,在海军上将号附近航行的商船也被雨水遮住了。船员们爬进索具收帆。当他们悬挂在甲板上方脆弱的绳索蜘蛛网上时,船桁的末端随着船的剧烈摇晃而沉入海中。泛着泡沫的绿色海水咆哮着穿过甲板。就在天黑之前,一层浪花笼罩着晕船的阿托查号乘客和船员。他们惊恐地看着小小的“安慰圣母号”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翻滚,最终倾覆并消失了。
那天晚上,风向转变,从南方吹来。飓风将舰队向北吹向佛罗里达礁线。天亮前,侯爵号的船——坎德莱里亚号——和另外 20 艘船驶过一群岩石岛屿——干龟岛。穿过佛罗里达海峡的珊瑚礁,他们在墨西哥湾安全深厚的水域中避风。在他们身后,几艘小型商船沉入深海海底。至少有四艘船,包括阿托查号和圣玛格丽塔号,被卷入佛罗里达群岛。在红树林环绕的低洼环礁附近,15 英尺高的巨浪将玛格丽塔号冲过珊瑚礁,使它搁浅在远处的浅滩上。当它穿过珊瑚礁时,它的指挥官贝尔纳迪诺·德·卢戈上尉向东看去。在那里,他看到了阿托查号。
船员和乘客挤在甲板下祈祷,阿托查号驶向将安全深水与死亡区分开的礁石线。疯狂的船员将锚抛入礁石表面,希望将呻吟着、吱吱作响的大帆船从参差不齐的珊瑚礁上拉开。海浪将船掀起,下一刻,它直接冲到了礁石上。主桅杆断裂,巨浪将阿托查号冲离礁石并拖着断裂的桅杆。海水从船头的一个大洞涌入,迅速灌满船体。这艘大船滑入水下,在 55 英尺深处触底;只有后桅杆的残端破浪而出。船上 265 人中,有 260 人溺水身亡。三名船员和两名黑奴紧紧抓住桅杆,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另一艘舰队船只圣克鲁斯号的救生艇救起。
1622 年宝藏船队的失踪船只散落在干龟岛以东 50 英里范围内,直到阿托查号沉入水下。约有 550 人丧生,船上载有价值超过 200 万比索的货物。